吴建雄 – 用“全周期管理”方式一体推进“三不腐”

作者：吴建雄，湘潭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反腐败司法研究中心主任、湖南省法学会法治反腐研究会会长。来源：人民论坛网。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坚持和完善党和国家监督体系研究”（20AZD106）阶段性成果。

摘 要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用全周期管理方式”一体推进“三不腐”的重要论述，既是反腐败斗争经验的科学总结，又是反腐败斗争规律的科学运用。反腐败斗争的“全周期管理”，是系统管理、动态管理、闭环管理的有机统一，是系统施治、标本兼治的有效方法，是打好反腐败总体战、攻坚战、持久战的重要保障。反腐败“全周期管理”的首要前提是政策取向上相互配合，基本要求是实施过程中相互促进，价值目标是工作成效上相得益彰。作为一种全时空、全流程、全要素的先进管理方式，反腐败“全周期管理”需要以全面准确的获取信息、科学的数据分析和评估等为基础，因而蕴含着大数据赋能的必然要求和时代特征。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笫四十次集体学时强调：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必须三者同时发力、同向发力、综合发力，把不敢腐的强大震慑效能、不能腐的刚性制度约束、不想腐的思想教育优势融于一体，用“全周期管理”方式，推动各项措施在政策取向上相互配合、在实施过程中相互促进、在工作成效上相得益彰。这一重要论述，既是反腐败斗争经验的科学总结，又是反腐败斗争规律的科学运用，对全面打赢反腐败斗争的攻坚战、持久战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一体推进“三不腐”的“全周期管理”意蕴“全周期管理”是习近平总书记为基层治理现代化建设提出的重要理念。其精髓在于实施全周期系统管理。即从形势分析、问题响应、力量组织、指挥处置等多元维度系统化推进社会治理。“全周期管理”是一个管理学概念，也称为“全生命周期管理”“等。它强调克服主观偏向，顺应客观规律，做到与事物的变化周期相一致，实现全周期的系统管理、动态管理，闭环管理。“用全周期管理”方式一体推进“三不腐”，是管理科学在反腐败工作中的具体应用。这是因为，腐败是党内各种不良因素长期积累、持续发酵的体现，反腐败就是同各种弱化党的先进性、损害党的纯洁性的病原体作斗争。腐败问题成因错综复杂，具有顽固性、反复性的特点。反腐败没有灵丹妙药，更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反腐败是一项艰巨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多方面、多要素，不同工作之间往往相互交织，必须准确研判、科学谋划、统筹安排，在互联互通中乘势借力、在整合力量中推进实施。通过统筹推进、一体推进，不断增强工作系统性、整体性和协同性，使各项政策协调配套、各项制度系统集成，形成“三不腐”的强大合力和反腐倡廉斗争闭环。对形势的科学分析和预警是“全周期管理”的内在要求。这种科学分析和预警是对“只问结果、不察原因，只重显态、不重隐态，只见一截、不见全龙，只保当下，不顾将来”思维方式的彻底摒弃。在“三不一体”的推进中。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反腐败斗争取得压倒性胜利并全面巩固，但形势依然严峻复杂。我们对腐败的顽固性和危害性绝不能低估”的论断；关于“要准确把握腐败阶段性特征和变化趋势，聚焦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的论断；关于“各地区各部门要紧密结合实际，对自身政治生态状况进行深入分析，找准腐败的突出表现、重点领域、易发环节，有针对性地集中整治，全力攻坚、务求实效。”“要建立腐败预警惩治联动机制，加强对腐败手段隐形变异、翻新升级等新特征的分析研究，提高及时发现、有效处理腐败问题的能力。”的要求等等，充分体现了我们党对反腐败斗争形势的科学研判，引导和激励着全党主动应对反腐败斗争新形势新挑战，始终保持正视问题的勇气和刀刃向内的坚定，以永远在路上的坚韧和执着，站位全局、着眼根本、综合施策，把反腐倡廉的斗争不断推向前进。一体推进“三不腐”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对反腐败斗争“全周期管理”的实践探索。从2013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形成“不敢腐的惩戒机制、不能腐的防范机制、不易腐的保障机制”，到2021年1月强调不断实现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战略目标，充分体现了我们党顺应反腐败斗争客观规律，对反腐败这一事关民心政治重大政治任务实现全周期系统管理的价值追求。这是因为，腐败是多种因素交互作用的结果，既有惩罚力度不够、制度不完善、监督乏力的原因，也有私欲作祟、侥幸心理等因素，还与政治生态、社会生态和历史文化有着密切的关系。腐败成因的复杂性，决定了治理腐败措施的多样性，仅靠一种方式不可能完全奏效。必须通过系统治理、一体推进才能取得整体效果和治理合力。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正是有效运用具有“全周期管理”特质的“三不腐”一体推进方略，推动新时代全面从严治党取得了历史性、开创性成就，产生了全方位、深层次影响。实践充分证明，只有以“全周期管理”理念系统施治、协同施治、标本兼治，才能不断提高反腐败斗争的能力和水平。

以系统管理、动态管理、闭环管理一体推进“三不腐”“全周期管理”的实质是系统管理、动态管理、闭环管理。就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反腐败战略方针而言，运用“全周期管理”方式开展工作，系统管理是第一要义，动态管理是关键所在，闭环管理是重要保障。在“三不一体”的实践中。系统管理、动态管理、闭环管理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以科学管理方式提高一体推进“三不腐”的能力和水平。系统管理是从整体、联系和开放的观点出发，关注具体对象控制的同时，考虑该对象与其他事物的关联性以及对象与环境的相互作用。加强一体推进“三不腐”的系统管理，其实质就是通过有效管控，把不敢腐的强大震慑效能、不能腐的刚性制度约束、不想腐的思想教育优势融于一体，让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三者同时发力、同向发力、综合发力。加强一体推进“三不”的系统管理，就是要在党中央集中统一领导，加强顶层设计和统筹部署，把一体推进“三不”的各项要求落实到查办案件、完善法规、深化改革、加强教育等各个领域。落实管党治党主体责任，破除“一体推进仅仅是纪检监察机关事情”的观念，将“三不”的要求一体谋划、一体推动，及时对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中出现的新问题进行研究，制定有可操作性的实施办法，把具体职责压实到各个部门，着力解决和研究一体推进“三不”中存在的疑难问题，及时总结经验并上升为制度安排。发挥党的政治优势、组织优势、制度优势。把反腐败斗争同党的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纪律建设、制度建设贯通协同起来，发挥政治监督、思想教育、组织管理、作风整治、纪律执行、制度完善在防治腐败中的重要作用，打好总体战。动态管理是系统管理基础上根据客观形势和环境发展变化而实施的组织、指挥、协调及控制等职能的管理模式。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不断深化对反腐败斗争的规律性认识，作出了一体推进“三不”的重大战略部署，在加强顶层设计和统筹部署的同时，以零容忍的决心力度，统筹推进各领域反腐败斗争，“让那些反复发作的老问题逐渐减少直至不犯，让一些滋生的新问题难以蔓延，坚决把增量遏制住、把存量清除掉”。在“不敢腐”的惩治中，始终坚持严的主基调不动摇，坚决遏制增量、削减存量，坚决查处政治问题和经济问题交织的腐败软件，深化金融、国企、政法等领域反腐败工作，着力整治群众身边的腐败和作风问题；在“不能腐”制度创建中，以问题为导向，补短板、强弱项，不断完善的党内法规体系和反腐败法律体系，增强制度刚性，贯通执纪执法，强化综合效能，确保各项法规制度落地生根；在“不想腐”思想教育中用理想信念强基固本，用党的创新理论武装全党，用优秀传统文化正心明德，补足精神之“钙”，铸牢思想之“魂”，用廉洁文化滋养身心，建立符合新时代新阶段要求的干部考核评价体系，注重对年轻干部的教育引导，筑牢思想道德防线。闭环管理是综合闭环系统、管理的封闭原理、管理控制、信息系统等原理形成的一种管理方法。从“不敢腐”的惩治看“闭环”，就要把“打虎拍蝇”与海外“猎狐”的紧密结合起来。海外“猎狐”是国内“打虎拍蝇”逻辑上的必然延伸，两者相互交织、相互影响。“打虎拍蝇”为海外“猎狐”创造有利环境和条件，有助于扩大追逃追赃战果；海外“猎狐”切断腐败分子后路，使反腐败斗争形成闭环，实现反腐败斗争成效最大化。从“不能腐”的建制看“闭环”，既要坚持和完善现有制度，又要从实际出发，及时制定新的制度，构建系统完备、科学规范、运行有效的党内法规体系,国家法律体系和反腐败涉外法律法规体系,.严格执行制度，把遵规守纪内化为党员、干部的思想自觉和政治自觉。扎紧国内“不能腐”和涉外“不能腐”的制度笼子。从三不腐一体推进看“闭环”，就要深刻认识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不是三个阶段的划分，也不是三个环节的割裂，而是贯穿着纪律、法律、制度、规矩、理想、道德要求，相互融合、交互作用、有机统一、密不可分闭环系统。坚持“三不”一体推进，一方面要深刻把握三者的思想内涵，深化运用“四种形态”，引导党员干部因敬畏而“不敢”，因制度而“不能”，因觉悟而“不想”，将惩治震慑、制度约束、提高觉悟结合起来；另一方面要全力打通三者的内在联系，通过改革加强一体推进的体制机制建设，探索“三不腐”贯通融合的实践载体，让“三不腐”融入全面从严治党各项工作，切实做到同向发力、同时发力，充分发挥标本兼治的综合效应。

“全周期管理”对“三不腐”一体推进的基本要求一体推进“三不腐”作为新时代反腐败斗争的基本方针和全面从严治党的重要方略，凝结着对腐败发生机理、管党治党规律和当前形势任务的深刻洞察，不仅是标本兼治的重要方法，也是系统化推进腐败治理科学方式。“全周期管理”要求“三不腐”一体推进的各项措施，在政策取向上相互配合、在实施过程中相互促进、在工作成效上相得益彰。政策取向上相互配合，是全周期管理的首要前提。比如，深化党的纪律检查体制改革和国家监察体制改革的策取向，就是加强对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实现党内监督全覆盖和公职人员监察全覆盖；既强化党的自我监督，又加强群众监督，把发现问题、推动整改、促进改革、完善制度贯通起来，教育引导党员干部秉公用权、依法用权、廉洁用权、为民用权。又如，纪检监察机关合署办公的政策取向，就是落实依规治党和依法治权的要求。既把纪律挺在前面，违纪就要坚决执纪；又不能以法代纪，或者等到违法才去执纪；同时做到纪法双施双守，严格依照监察法履行职责，涉嫌职务犯罪的还要衔接司法。再如，运用“四种形态”的政策取向，就是坚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综合考虑事实证据、思想态度、纪法运用等因素，精准运用每一种形态，审慎稳妥做好“四种形态”相互转化工作，充分体现严管厚爱。而查办案件的政策取向，就是严格依规依纪依法，坚持实事求是，一是一、二是二，牢固树立法治意识、规矩意识、程序意识、证据意识，严格依照规定权限、规则、程序开展工作，确保每项工作都经得起实践、人民、历史检验。通过宏观、中观、微观层面政策导向的相互配合，为“三不腐”一起推进，提供有效的体制机制保障。实施过程中相互促进，是全周期管理的必然要求。在“三不”一体推进的责任落实上，就要将其把摆在全面从严治党突出位置，强化各级党委（党组）主体责任，以“三不”一体推进统揽管党治党各项工作，将“三不”一体推进嵌入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强化各级一把手履行“三不”一体推进第一责任人责任，加强对下级一把手落实“三不”一体推进情况的监督，确保“三不”一体推进抓住关键人、落在关键处。强化纪检监察机关在“三不”一体推进中的协助职责和监督专责，协助党委（党组）抓好组织协调和督促落实，督促主责部门履职尽责，推动“三不”一体推进同“两个责任”贯通联动、一体落实。在“三不”一体运行过程中，对发生违纪违法典型案件的地区、部门、领域，督促落实好以案促改、以案促治，让纪律处分“一张纸”变成警示教育“一堂课”。抓好专项治理，将“三不”一体推进要求贯通专项治理全过程，形成“查处通报—建章立制—监督检查—教育警示—完善治理”的工作闭环。在“三不”一体运行机制上，发挥巡视巡察利剑作用，健全巡视巡察效果评估、结果运用以及“四项监督”统筹衔接等各项制度；用好“四种形态”政策策略，坚持实事求是、依规依纪依法，精准研判纪法标准、事实证据这个“定量”和情节后果、认识态度这个“变量”，在纪法情理贯通中实现“三不”一体推进战略目标。在工作成效上相得益彰，是全周期管理的价值体现。强化查处惩治效能，就要在“不敢”中为“不能”“不想”创造条件。坚持严字当头、勇于斗争，紧盯政治问题和经济问题相互交织的腐败案件，重点查找政治上的“两面人”，严肃查处靠企吃企、设租寻租、官商勾结、以权谋私等腐败问题。同时，将审查调查与以案促改同部署同推进，在每一起案件中，坚持透过“树木”看“森林”，循着“两个责任”主线，找准制度缺失、监督缺位、管党治党宽松软等背后原因，为做好“不能”“不想”打好提前量。强化制度治理效能，就要在“不能”中巩固“不敢”“不想”的成果。突出政治监督，分类制定监督清单，推动政治监督具体化、常态化。做实日常监督，探索加强对一把手监督和同级监督的有效办法，健全日常监督制度体系，针对监督检查、审查调查、巡视巡察等发现的问题和薄弱环节，规范开展诫勉谈话、作风督导、整改监督等工作。做好审查调查“后半篇文章”，在查办案件取得成果基础上，分行业、分领域、分部门开展以案促改工作。强化教育引导效能，就要在“不想”中强化“不敢”“不能”的约束。常态化加强党纪国法教育，认真组织开展领导干部任前廉政法规考试和党纪法规知识学习测试，明确权力和行为边界。持续强化警示教育，充分运用查处案件“活教材”拍摄警示教育片，督促开展同级同类干部警示教育，用身边事教育身边人。深入挖掘红色资源，加强廉洁文化教育基地建设，打造廉洁文化品牌，用好传统媒体和新媒体平台，引导提升党员干部思想觉悟。通过相关制度固化教育内容、方式和成果，发挥制度约束和日常监督功能，真正把“不想腐”的自觉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以大数据赋能一体推进“三不腐”的“全周期管理”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大数据是信息化发展的新阶段”“谁掌握了数据，谁就掌握了主动权”。“全周期管理”作为一种全时空、全流程、全要素的先进管理理念，蕴含着大数据先进技术支撑的科学内核。从反腐败时空维度看，“全周期管理”要求全面地而不是片面地、客观地而不是主观地、发展地而不是静止地认识反腐败斗争，必须通过全面准确的反腐败信息获取、海量的数据分析和评估才能实现。从反腐败流程维度看，“全周期管理”要求坚持系统观念，整体地而不是零散地、普遍联系地而不是孤立地认识反腐败斗争，推动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三者同时同向综合发力，这就要需要运用大数据、区块链等技术，捕捉薄弱环节，准确发现系统性整体性方面存在的工作和制度“短板”，才能有针对性的及时加以改进。从反腐败要素维度看，“全周期管理”要求终加强党中央对反腐败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锻造政治过硬、本领高强的纪检监察铁军，牢牢盯紧管住领导干部这个“关键少数”。这就更需要高度重视大数据反映出来的苗头性、倾向性的问题、自媒体反映出来的作风和腐败问题等，建立健全群众权利监督和职能部门权力监督互动机制，使反腐败工作和反腐败要素良性自洽、相得益彰，确保党对反腐败斗争领导坚强有力，纪检监察机关始终是党和人民信赖的反腐铁军。以大数据赋能一体推进“三不腐”的“全周期管理”,应当以监督对象信息、廉政信息等数据为基础,将大数据技术与纪检监察业务需求相结合,通过数据采集、存储、清洗、挖掘和可视化技术,提高廉政线索发现、腐败预防、权力监管等工作的效率和效果,促进纪检监察系统管理的能力和水平。目前,干部数据、政策数据、招投标数据、房产数据、车辆数据、工商数据、财务数据等大量的平台信息资源分散在各政府部门和社会机构,信息查询效率不高,汇聚困难,因资料不全增加了信息研判的工作难度。大数据平台能够将相关信息资源整合到一个系统中,通过数据信息的协同共享,打破信息孤岛现象,将数据信息的价值充分发挥,从而有效提升执纪审查的工作成效,推进大数据与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有机融合。纪检监察大数据平台的应用,让纪检监察机关实现了从“人在看”到“云在算”,可以全方位多角度深层次地侦测案源、寻找证据,节省调查和取证时间。这不仅弥补了传统手段的短板,处置问题的速度更快、质量更高,而且极大地提升了监督效率,节约了监督资源。纪检监察大数据平台的分类汇总,可以预测出更加准确的廉政风险点、腐败滋生重点环节、重点部门、制度盲区以及伴随腐败产生相关信息,以“让数据说话的方式”,帮助纪检监察部门有效掌握相关情况,从而让决策者超越局部事实和经验判断而作出全面、正确的形势评估,对干部身上存在的问题早预防、早提醒,真正从源头上做到预防和治理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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